玥铃

年更选手,因为太烂被抓起来了。
嗯…没在好好搞北欧
本质Hel中心,经常饿到杂食,求求洁癖老师们不要砍我

In Extremis / 濒死

  • “一个无知者临死前的所见所闻与胡思乱想。”

  • 基本上是人名地名提及了一下


       她看见繁星,闪烁地铺散开在黑得深沉的天空之中,像一张网,捕住苍穹;又或者,是捕住了她的眸子。灿烂的、亮得仿佛在凝结的星星,像烟花般炸开来,零零落落的碎屑转又化为更多、同样愈闪愈亮的星尘。

       然而一眨眼,它们又好似从未变过,安静地抹开光晕。她看着这密网,光芒时而近——如同盖在她脸上的丝绸——时而又倏地远去,到达永远遥不可及的距离。令她感到眩晕,身子跟着沉沉浮浮,翻滚在由耀星编织而成的捕网里。

       光芒包裹她,她觉得自己大概也化为了星辰,游荡在亮丽的或天或海之中,忘记了一切,醉死在闪烁的灿烂中。

 

       星河。她看见星星们聚在一块儿。——它们同她现在大致是远了,因为光芒不再那般晃眼。兴许它们是累了呢?她不知为何这样想,它们从前围绕着自己跳舞,如今是再也舞不动了罢。

       星们又散发出柔和的光,纠纠缠缠,流淌在天上的河中,化为波纹,化为漩涡;同星云的光辉揉在一起,从此处,缠绵到天边去。这是Auðhumla的乳汁,被冰水稀释了,又溅到天上去;这是Ymir的食粮,远古冰川由星河纯粹而生。Skaði拂起凉风,盘旋至她的脸上、身上,如丝般的凉意使她觉得自己就成了Ymir。

       星河的乳汁滴落,一瞬间她便溺在这乳白莹亮的长河之中了,温柔的、散发着醇香的星河,将她留在温柔乡里,如母亲一般,缓慢而温柔地爱抚着她。恍惚间,她听见Skuld的低声吟唱:

       “你,如今身在何方?”

 

       这样的声音让她回忆起了无关紧要的记忆,那个已故诗人的得意之作,婉转、悠长,掩盖过那几声低吟回响。“檞寄生,檞寄生!”他站在灰暗的石上,一遍又一遍地唱着,望向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狡黠,“你可知它为何要刺痛那个纯洁的人?”

       她呆呆地注视着他,扭动脖子给了他一个几不可见的摇头。于是他大笑起来,向她一步步靠近,“因为那是爱啊!”他高声说着,使她的心脏跟着耳膜一同颤动。

       柔弱的小小的檞寄生,站在墙角边,像是永不能伤害什么人似的;却终是被随爱而生的嫉妒蒙蔽了,穿透过他的胸膛。绿色的檞寄生、成长的檞寄生、被制成尖锐的檞寄生、黑暗中掷出的檞寄生,都是同一支呵!但又是尖利的、划出血痕。她看见光明在刹那间消逝了,而后黑暗也为利器所伤,两者皆败亡于此了!

       留下的莫非是浑沌么?虚无的、无光无暗的浑沌,透不入希冀与绝望的浑沌,正如现在的她一样。只不过Skaði的寒风比先前更猛烈了。光暗纠缠到地狱去,最后又落幕时宣告新的篇章:Hel拯救了他们。这时Skuld模糊而清晰的吟唱又喃喃地开始了:

       “你,如今身在何处?”

 

       她说自己在Selund*,在Lögrinn*——如今它叫Mälar*,在凛冽的寒风所能吹拂到的地方。不一会儿她又迟疑起来,说自己依旧留在西伯利亚,寒冷又空寂的草原上。荒原,如传说中的Niflheim,空无一物,黄草与皑皑白色。这是孤寂的美丽,她这样认为,和Skaði一样的冷静清高。她看见Lögrinn,看见他们向她招手,纠正说这里应是Mälar。但是她摇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“Lögrinn!”这个名字在她的喉头翻滚。

       于是他们笑起来,模糊了,时而两个人一起,时而化为一人,重影般的,虚幻又温柔,唯有软糯的轻笑声回荡在四周。她瞪大了眼睛,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分别仔细眼前人的容貌。估计是他们长得太像啦,她安慰自己说。这时风又更加冷了些,Skaði放飞了她的猎鹰,它划过她的身子,向更远方疾驰。

       她眼前出现Hçðr的脸,温柔的黑眼睛,那人曾经形容它们为黑水晶,透不过丝毫光线。随即那张脸又幻化成Baldr的,然后变回来,这般反复变幻着。她看花了眼,想拨开眼前白色的梦幻,却抬不起手来,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脸逐渐放大,直到让她看清上面的每一丝温柔。

       她明白那不是给她的,她明白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你,究竟明白了什么?”Skuld在她耳边低语。

       不知为何,听到这些,她泛起一股寒意。

 

       事实上她已经分不清这是寒意还是恐惧了,一切皆在崩塌,不论是Hçðr、Lögrinn、Selund、光明与黑暗、柔嫩的檞寄生、Yimir、星河、Auðhumla、Skaði、繁星,一切都破碎了,Skuld将她从这些梦幻之中撕扯出来——然后她再次看见天空、星星,真实的、冷冰冰的,零零碎碎像童年时碗里的豆子一样少。童年?

 

       她开始发凉,身边极度的寒冷,随之而来的是折磨一般的疼痛。她感受到生命从她的躯壳中流走,消逝在凛冽的空气中。时间走向尽头,她已从Skuld口中听取自身的死讯。

       然而又是为什么要让她醒来,忍受这些呢?

       Skuld缄口不再回应,她便也逐渐丧失了这点可怜的质问,仅在痛苦中呻吟着,合上双眼,以泪水迎接Hel的怀抱。


-fin-


*Selund:英语里叫Zealand(西兰岛),丹麦最大的岛屿。

*Lögrinn(水或湖):瑞典南部东岸的一个湖的古称。

*Mälar:Lögrinn湖现在的名字。从斯德哥尔摩向西延伸121km,汇入波罗的海的一个海湾,面积约1140平方公里。(似乎也会被用作那片地区的名字)

**两者关系:详见瑞典王Gylfi与女神Gefjun的故事,太长,说完又是一篇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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